兩天一夜

導演:達頓兄弟,法國 評分:8

民主制度的核心——投票機制的再省思

罹患憂鬱症的女主角在治癒後回到工作崗位的同時,卻被上級以類似「賽局」(Game Theory)的陷阱辭退——獎金V·S復職——也就是說除了她以外的16位同事必須以投票的方式來決定她的去留。投獎金她失業,投復職自己便沒了獎金。於是女主角在成功地爭取了第二次投票的機會後,更艱難的挑戰才正要開始,因為她必須要在投票前的兩天一夜的短暫時間𥚃,逐一説服同事放棄獎金以保全她的工作。

在説服的過程中我們所能想像得到的衝突、尷尬以及其所代表的意涵,如:低收入戶的經濟困境、人性的美好及貪婪和矛盾⋯⋯在劇中不一而足,無需贅言。但我比較在意的是為何當同事們被詢問是否可以放棄獎金時,大多數人的第一反應及提問居然是——別人怎麼說?——而不是去思考討論真正的是非和對錯。這不由得使我懷疑起這筆獎金之於大部分同事的實質意義只是「聊勝於無的小確幸」而非如他們口中所言有其不可不地急迫性?即便將導致另一個人的不幸。所以當「造成他人不幸結果自己是幫兇」的可能性被當面質問時,也只好躲進民主制度核心——少數服從多數——這個「護身符」底下,來規避良心的自我遣責,因為別人也都這麼投,所以自己若也這麼投,頂多也只是錯得和別人一樣而已,⋯⋯於是這樣的心態便成了必然的結果。試想在日常生活中有多少事情其實我們是昧著良心卻打著「多數決」的旗幟和正當性所造成的不公和不義?

甚且,不論是真需要獎金來救急或是跟隨「多數決」的同事,在現今的投票機制下他們的「一票永遠等於一票」,這突顕了這個機制對於票的「質」的忽視,而這種忽視所造成的危險其實遠超過我們的想像。試想如果某個重大的國策既專業且危急,卻交由全國人民進行公投會有多可怕?因為這時無論是相關的專家或是一知半解的民眾,他們手中的「一票」重量可是完全相同啊!

然而民主制度最大的挑戰和極限更表現在當結果接近「50比50」的難堪與其所帶來的表面公平。因為即便是「51比49」,被犧牲的49絕對不能被説成是少數而刻意忽略了他們的權益。如果這時我們說:沒有辦法畢竟49還是小於51哬!我得說在我的經驗和理性推論中,每當有這般的兩難發生時,更好的答案通常在別處,絕對不會是原本的這兩個選項。

在此導演果不負其盛名,安排第二次投票結果成了8:8的兩難狀態。最後女主角拒絕了主管的挽留,另謀出路,不僅贏得了尊嚴也長出了許久未見的勇氣,正面而堅強地迎向未知的旅程。果然,正確的道路通常都在兩難之外,值得深思⋯⋯